第124章 换脸

悠然看着陆靖中气十足的样子，看来昨天她爹也没被气出什么大毛病，“爹，我今早去叫了子悦姐，还通知了姑父的家人，前来送葬。他们今日下晌应该会到我们家商量，我已经定好了丧葬仪程，明日吊丧，后日小殓，哭丧之后大殓，停柩七日入土为安，一应丧葬费用由我负责，姑父他们一家想要多少给多少，若是他们不想担着富抚育紫衫的责任，就让他们分家，将紫衫过继到我们家，娘。”

悠然看着王氏。

王氏点点头，“娘知道怎么做的，定会将妹夫一家妥善招待。”

陆靖看到她女儿根本不理视他，还将一应事物说的头头是道，正想着刚才说的话是不是太重了，要缓解一下气氛。

悠然这时却跟王氏说道：“到时候让我爹少说话，以免坏了事。”

陆靖一下子又变得吹胡子瞪眼的，“陆元娘——梅娘，你看看这孩子！”

悠然却仿佛并不关心这个，她神色冷漠，语气冷淡。“爹，姑母一家的葬礼我可能参加不了了，子悦姐会将一应事物都准备好的，紫衫这几日搬过来会住在家里，你们好好照应她，这十天丧葬结束，就随着子悦姐进京吧，时间再耽误不得了。”

陆靖被悠然冷漠无情给气着了，“你给我滚——把你的钱拿走——”

悠然看着地上的银票，她弯腰捡了起来，“爹，你知道姑母一家为何要离开都靖吗？是本郡主告诉紫衫让他们去江沪做生意的，却在路上惨遭灭门，这件事是本郡主思虑不周，所以我会尽我所能好好弥补他们，可是祖母移驾在即，万万不可耽搁，因陆家之事一家在此逗留七日，已是皇家恩赐，爹，你该明白了。”

悠然独立在陆家院落里，离陆靖很近，可是陆靖却第一次觉得元娘离他好远，她身上的贵气逼人，凌云之势，怎么可能是生于乡野的农夫之女，她虽着一身劲装，但也掩盖不住她的高贵，这样的人他又怎么能奢望她是他的女儿。

“草民僭越了。”陆靖慢慢曲腿跪在地上，“望郡主恕罪。”

悠然面色不改，收起了手里的银票，“好好办葬礼吧，银钏留下一队护从。”

悠然在跨出陆家门槛的时候，微微顿了顿，那迟疑的一瞬太短，短到脸她自己都觉得那是自己的错觉。

“陆悠然——”琼华站在里门口不远的胡同里，胸前微微起伏，“你这是在做什么？”

“子悦姐，你看到的是什么，就是什么，好好照顾爹娘。”悠然正要离去。

琼华直接上手抓住悠然的手腕，“你给我站住。”周围的侍卫瞬时都聚在琼华周围。

悠然摆摆手，“退下。”

“今日，我要赶着上祖母的马车，子悦姐，请让路。”悠然面色温和的看着琼华，可是眼睛里的淡漠却刺痛了琼华。

琼华反而笑了起来，“你现在不会是要告诉我，你攀上高枝了，看不起我们了？”

悠然一下一下的掰开琼华的手指，“子悦姐，本郡主可没这么说，只是皇家尊严不可违逆，任何事情适度就好，一而再，再而三的挑战底线，那我看就是不知好歹了，您说是吧？子悦姐？”

“别叫我姐？”琼华怒斥道。

悠然笑了，眉眼间竟带着丝邪魅，“难不成叫你琼华，这名字可还是我取的。”

琼华笑了三声，“从今往后，我只是刘子悦。既然这样……”琼华贸然出手，手里突然出现一把刀抵在悠然的脖子上，“跟我进屋。”

“你要干什么？”悠然的声音因为惊怒变得粗沉。

琼华说：“陆家养你十载，比不上荣华富贵，权力荣炳，不如我今天就替陆家清理门户。”

这时陆靖突然从房里跑了出来，“子悦，你别冲动，把刀放下，我就当没养过这个女儿，你快把，把刀放下。”

刘子悦却毫不为此所动，“你们都退下，你跟我走？”刘子悦推着悠然进了陆家，将悠然带到了她自己的屋子里，还带上了门。

门外都是公主的侍卫，然后他们只听到里面踢里哐啷像是在打架。

悠然在里面边踢柜子，又摔东西的，“你到底怎么回事？不是说好了做戏吗？你这戏做的也太夸张了吧。”

琼华无奈的翻了个白眼，还不忘忘脸上擦粉，“你想想你在外面说的话，你让我怎么接，昨晚还吩咐我一定让我在胡同口把你拦下来，然后带进屋，可是你呢？一句一句把我堵得死死的，害的我把你挟持进来，等会儿怎么收场呀。”

悠然身上的衣服早就脱掉，只剩中衣，她对着柜子演绎十八般武艺，低声道：“那做戏不得做足啊，银钏那是好糊弄的？”

琼华看完镜子，转过来对悠然说：“你看看，我化得怎么样？”

悠然一转头，看到一张跟自己有九分像的脸，“不错，功夫见长。”

琼华哼了一声，“你说说你，之前非逼着我们三人学易容之术，弄得我们一到晚上都不想回营帐。”

悠然说道：“也就你坚持下来了，蓁蓁她就只学了点皮毛。”

琼华叹了口气，“这次要连蓁蓁也瞒了吗？”

“你还要跟我打到什么时候——”悠然大吼一声，然后又小声说：“蓁蓁她这几日不愿醒来，也不愿看到我，如果说了，她定不会理我到时戏就不真了。”

“你赶紧把我的衣服换上，你这模样画的虽跟我有九分像了，但是你我毕竟不是一人，脸骨还是有所区别，等会儿我给你换个发型，此去一别，不知道你会遇到什么事，这妆容虽然遇水不化，但还是会有细微影响，尤其是受到重力冲击，可能会脱落，一应药品你都带上了吧。”悠然叮嘱道。

琼华点点头，“都带上了，你放心吧，我会小心的。”

“那你赶紧过来接班吧。”悠然证据不过一瞬，猴急的坐到镜子前，从琼华进门开始就一直背着的包袱里拿出面具。

琼华朝着外面吼了两声做戏，看着千疮百孔的柜子想了想，觉得换个地方动手。

悠然手里的面具如薄皮凝脂，敷在脸上凉凉薄薄的，透气轻薄，契合度极高，不过做工却麻烦至极，悠然也就做成了九副，她和琼华还有蓁蓁个三副，在冷藏室冷冻着。

悠然的手法自是比琼华更好，借助光影，伪装的更家真实。她将自己的头发散了下来。

琼华也把自己的头发弄乱，看着的眼神悠然有些发愣，笑道：“真像。”

悠然却突然朝着琼华出手，“你的处境比我更加凶险，更何况还有那只狗，我还没有时间研究出来什么药物可以让别人身上有我的味道，我已经事先给你准备了一壶血，在我们的酒馆放着呢，等会儿你借口去那边取酒，然后等战争四起，酒馆的存在就没有人会关心了。”

两人在逼仄的空间里大打出手，悠然跳到炕上，转身拽住琼华的肩膀双手滑到琼华的手里，塞给琼华一包药，“这个可以暂时封住那胭脂犬的嗅觉，让它闻。”

这时琼华和悠然同时收手。

屋外的人听到房间变得安静了，一点声音也无。

银钏以为出了什么事情，大喊道：“把门撞开。”

等到银钏他们冲了进来，却看到悠然坐在梳妆镜前，琼华在给悠然梳头。

面对这等情况，她们的眼珠子都掉下来了。

悠然抚了抚自己的发髻，说：“银钏，以后所以人见我都要尊称我一声莫元郡主。你可，记住了？”

刘子悦不耐烦的说：“头梳好了，你可以走了。”

莫元郡主弹了弹身上的尘土，“刘子悦，你就只是我继母的女儿，好好把紫衫一家安置了。”

“这时梁宫中最受欢迎的回心髻，盘结回心于额前，望你以后的路，一切顺遂。”刘子悦的怒气好像在一场打斗中消散了，声音变得的冷淡平漠。

莫郡主微微勾了一下唇角，“谢你吉言，望你也一路……顺遂。”她语气微微一顿，就跨步离开了。

银钏上前道：“琼华不敬郡主……”

莫元郡主一个眼神扫了过来。

银钏微微一愣，“莫元郡主……”

“这是本郡主的事情，容得你来置喙，刚才不过是姐妹拌嘴，以后都不是姐妹，也不会再拌嘴了。”莫元郡主正要出门，银钏又上前说：“莫元郡主，您手里的东西。”

莫元郡主笑了笑，“看来，银钏姑姑是不放心啊，那你就帮我拿着，顺便搜搜吧。”

银钏看着走远的莫元郡主，还是把包裹拆开了，发现竟是些胭脂水粉，闻了闻并无什么不妥，反而比殷家的红妍斋的味道更清丽一些。

莫元郡主一走，整个胡同变得空荡起来，但是却渐渐有了人声，嘈杂起来，只是陆家却比刚才还要寂静。

刘子悦收拾着房子，看了看周围，小六应该跟上去了吧。

刘子悦把房间收拾好，回到正屋就看到陆靖和王氏都沉默的坐在炕上，“娘，老爹，吴家的人马上就来了，我去准备点吃食。”

刘子悦去了厨房，叹了口气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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